2010-07-03

傳說中那成粉之路

(刊2010年7月cup雜誌)
早幾天,非非在facebook分享了一篇專欄文章,題為〈「連一個沙田師奶也明白」〉。我想:「好面善喎」,於是細看。文章起首寫到:「『連一個沙田師奶也明白,政府方案的本質是擴大功能組別,議席由三十個增至三十五個,是完全違反《基本法》的。』這是昨天蘋果論壇〈起錨!曾班子違反基本法〉一文最吸引我的一句。實際情況倘如作者所說,則小城幸甚。……」噢,我發覺自己額頭在冒汗。

當時年少春衫薄
是林夕。他竟然在其專欄提到我的文章。從Raidas年代起已成為林夕粉絲的我,怎能不冒汗? 緊張地把其文章逐字看畢,沒發現太過批評之處,才鬆一口氣。能讓我自稱粉絲的當代詞人,只有林夕一個。他1986年憑《吸煙的女人》於香港流行樂壇成名,但讓我真正「成粉」的卻是他翌年的《傳說》,看這樣的歌詞:「小玉典珠釵,鉛華求長埋,祝君把新歡,乘龍投豪門; 我要是變心有誰為我盡情罵?……重合劍釵、修補破鏡,只有寄情戲曲與文字; 盟誓永守、地老天荒以身盼待,早已變成絕世傳奇事」,將古老小說戲曲混合殘酷現實,調出一杯冒白煙的迷魂苦酒,沉迷中國文學的我沒有不「成粉」的理由。

九十年代起,他為黃耀明、達明與王菲填的詞,我基本上全都喜歡。至於他為其他歌手寫的,雖然我不特別留意,但偶然聽到電台傳來一兩句很詩意的詞,我就像聽到叮的一聲,馬上猜中那就是林夕手筆。聽到「如能忘掉渴望,歲月長衣裳薄」(楊千嬅〈再見二丁目〉),怎能不想起韋莊的「如今卻憶江南樂,當時年少春衫薄; 騎馬倚斜橋,滿樓紅袖招」? 聽到今年的「那時青絲,不會用上餘生來量度」(陳奕迅〈一絲不掛〉),你耳畔怎能不響起李白的「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,朝如青絲暮成雪」? 這詩意就像一個品牌的signature,只此一家。

家中有一本林夕88年出版的文集《即興演出》,書的封面封底都已變灰黃。本來還有更早一點出版的《某月某日記》的,但因為內頁有林夕的簽名,給同是夕迷的吾弟法蘭西搶去了,至今一直不肯歸還。

不思議剪報物語
倒是那些林夕專欄的剪報,更為珍貴。中學時代起,養成剪報的習慣,剪下的專欄、新聞或圖片,都好好的貼在作業簿裏; 作業簿以心愛海報底面包裹,最後外面包一層啞面包書膠作保護,珍而重之。結果這樣的剪報簿,弄了不少於二十本,直到互聯網出現,剪報的習慣才甩掉。

剪報中最多的是林夕的專欄。那是87年前後,我還在讀中學; 林夕於快報有專欄,我因家中不是看該報的,便厚着面皮叫有訂該報的同學珊珊幫忙,天天給我剪報。就這樣,珊珊仗義為我當了好長時間的義工。那專欄叫甚麼呢? 我的剪報簿中,有屬於《不思議物語》的也有屬於《天窗》的,無標示日期,推想是專欄本叫《不思議物語》而後改稱《天窗》。後來,或許是再無人幫我剪報了,收藏變得零散。《亞里安》漫畫海報做包書紙的那本剪報簿,有93年林夕在東週刊的三篇:〈到沒有人的地方去〉、〈借力踩〉與〈妖言惑眾〉。室內設計海報做包書紙的那本,有沒標日期但大概是90年的〈飲宴厚黑學〉。封底是電影《青蛇》海報的那本,有大概是九十年代的〈嘩!〉— 文章最後一句「嘩的一聲之後,誰都沒有好處」是我至今經常引用的心頭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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